有一个男人叫老满(1)
认识老满是在110BBS里,那是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,个个踌躇满志地揣着警察梦,在招考公告尚未出台的日子里在这里天南海北地狂侃。老满是其中一员。要说老满之所以被取名为老满,就说明他已是够滑稽的了,难怪后来他出了那么多不省心的事儿。他老喜欢在群里胡乱说话,往往遭到群击,被大伙骂作傻B小孩。其实老满并不小,只是他说的那些胡话确实有点幼稚,但我知道他是故做幼稚的,只为调侃和幽默。这时,我以英雄的身份出现在老满被围攻之时的群里,出于同情,我经常帮他说话解围。于是,还算有点良心的老满就主动加了我的QQ,我这才发现,原来我们在同一个城市。
其实老满并不需要同情,但令我都想骂他的是,他在遭群击群骂时从不回击也不做解释,不是悄悄的下线,就是很本分地坐在那里任人狂骂。后来无意在老满的空间发现了他的照片,这是一个长得很有特征的家伙:几颗龅牙颇有特色,瘦得跟个鬼似的。
初见老满是一个周末的下午。那个周末,老总把我们“囚禁”在公司加班,这已是第N次被设置活地狱了,同事们个个牢骚满腹。安排完毕,老总就进了电梯,大家趴窗口向楼下一望,老总的车已疾驶而去。于是,集体逃工。回家的回家,逛街的逛街,顷刻间,就只剩下我和W了。于是,我们两个相约向白河边走去,“咚”地一声坐在河堤上海阔天空地谈起了文学和人情世故。然后,老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:兄弟,我在师院门口等你,过来讨论几个测试题。于是,我歉意地失陪了W,然后,在他理解的微笑中,我起身向马路跑去,拦了辆车直奔师院方向而去。
还未来得及下车,我就看到了老满,他执著地站在师院门口的公交站牌下,一脸虔诚地面向我即将出现的方向。我突然就想起老满的QQ签名:我的心是一个站牌,写着等待。于是,我忍不住“哗啦”一下就笑出声来。的士司机像看神经病一样回望了我一眼,我依然止不住,就是想拼命地狂笑。
我装做路人从老满面前走了过去,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怀疑,依然是十二万分真诚地面朝一个方向。于是,我从后面一拍他的肩膀:兄弟,我这才发现,你还真是一站牌呢!他裂嘴就笑,几颗大龅牙尽显其傻B本色,那姿态绝对是风情万种型的,惹得我直笑得脸都疼得再也没法继续下去。
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我却真的很想骂他一顿,因为他的恩人我居然也被他这个混蛋给忽悠了。这该死的老满来师院的教室学习,结果却没钱打车回住处,就把我当救兵给招来了。NND!我扯着他的袖子骂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傻B小孩,缺德鬼!于是,我带他吃了一碗味道可口的砂锅,并且掂了两瓶啤酒。饭后,我一推他的肩膀:快走吧,缺德玩意儿,吃饱了走路消化消化去。老满一脸的委屈:兄弟啊,我住那么远!上帝啊!天下怎么居然有这样的老满呢?!他住的地方我平时步行不过一刻钟,居然被他称之为远!!于是,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空军学院出来的,他举手发誓这次绝对没骗人,并且当即把学生证和身份证都给亮出来了,我哭笑不得地把他送上了车。
过了段日子,老满居然打电话喊我帮忙为他打印资料。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:上帝啊,你没有疯吧?三百多页的公安基础知识和资料,不说浪费我们公司的纸墨了,真打完估计我也累晕了。他才不考虑是否给人出难题了呢!还是坚持要我帮忙,并且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姐的喊得我心里直像是受贿了一样虚虚的。无奈之下,我只得委屈地为他打印了几十页资料。他得寸进尺地让我“顺便”把公安基础知识也打了。我理也不理了,天啊,那怎么能叫顺便呢?三百多页啊!
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,他又被我好好地骂了一顿:你娃子是不是神经了啊?你比老子大两岁居然还喊姐?怕我死得慢了是不是?于是,他故意把脑袋缩着,眨巴着一双鬼精贼能的大眼睛,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孔乙己神态,我顿时不忍心再毁他了。
最后一次见老满已是九月,天气正在转凉。黄昏时分,老满却打电话坚持要见我,说自己受了三重的打击,必须见我。听着电话,就可以想到他那几颗顽强挺立的龅牙,尽管他正在叹气,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我说:你娃子能有什么打击啊?估计一是失恋了,二是今年不招警了,三是你工作还没有着落,三重打击齐全了对吗?他一听就苦笑起来:是啊是啊,你咋就这么神呢,都答对了,你真是妖,能钻到人心里的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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